众所周知,经典是人类精神文明的结晶,只有被不断阅读,文化才能代代相传。
意大利著名作家卡尔维诺对经典做了十四条定义,总结出“读经典总比不读好”的论断。
有人说,生活在现代大都市,整日为生存奔波,哪有时间和闲情读经典?那么,正处花季雨季,面临升学压力的中学生们要读经典吗?应该怎么读经典?
日前,王余光、徐雁、陈锋、马良怀四位名校教授和《晶报》总编辑胡洪侠做客深圳图书馆“南书房高端对话”讲座,为深圳实验中学的师生们献上他们眼中的经典,并共同探讨中学生打开经典的正确方式。
什么是经典,为何读经典?
《语文》课本是我们接触最早、最频繁的读物之一。它作为中小学的基础教科书,关乎着成绩的好坏。同时,它也是我们思考和言说的基础。在图书馆学教授徐雁看来,语文并不简单,“语”是口头表达的能力,“文”指向文字表述的能力,它们是至关重要的。而提升这两种能力的一条重要路径就是阅读经典著作。徐雁结合自己的阅读体验给中学生推荐了两本经典作品,一是秦牧的《艺海拾贝》,二是丹尼尔·笛福的《鲁滨逊漂流记》。“我在中学阶段偶然读到这两本书,心中才有了知难而上的精神动力。”
同样是回应“什么是经典”这个话题,古典文献学教授王余光给出的答案是截然不同的。他认为中学生应该重点阅读工具性的经典图书,即那些能明显提高阅读、写作能力的书,以配合应试教育,将来考个好大学。在他看来,读白话文书籍很难提高白话文的水平,要像鲁迅和胡适那样多读文言文经典。王余光认为,读文言文经典不仅能提高阅读和写作水平,还能传承中国数千年的传统文化。“中学阶段就应该大量阅读文言文作品,到了大学阶段再读《史记》,就为之晚矣。”他提醒道。
历史学教授陈锋一开口就引经据典,追溯“经典”的源头,探究“经典”的定义。在《后汉书》里记载的熹邓皇后“昼修妇业,暮诵经典”,以及唐代刘知几《史通》记载的“自圣贤述作,是曰经典”中,经典指的是有学问、有修养、有德行的人写出来的典范之作。在陈锋眼里,中国传统文化长河中泥沙俱下,有大经典和小经典之分,前者如《史记》,后者如《红楼梦》。但“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”,无论哪一类经典,只要潜心阅读都会受益匪浅。陈锋强调阅读古书的重要性:只有多读古书,才不会把“检校牙签十万余,曾读人间未见书”中用于线装书归类的“牙签”说成剔牙的牙签。
同样是历史学教授,马良怀则将阅读经典与人的存在本质联系起来。他认为,人与飞禽走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活在两个世界中,即世俗世界和精神世界。阅读经典是进入精神世界的重要方式之一。马良怀眼中的经典,是人类几千年文明孕育出来的精神食粮,不分古今中外。在由经典构筑的精神世界里,有屈原的昂首问天,庄子的鼓盆而歌,也有亚里士多德的沉思和米开朗基罗的雕刻。“当下所讲的幸福指数,应该把阅读经典当成一项指标。”
中学生应该如何阅读经典?
“我为没有读过《红楼梦》的同学们感到庆幸。” 在谈论中学生如何与经典相遇的时候,徐雁教授语出惊人。他给出的理由是,《红楼梦》中有不少男女情爱的描写,不宜中学生,要读也得在大学阶段读。同时,他认为《水浒传》也不适合中学生阅读,书中的人物动不动就杀人越货,宣扬以暴制暴,与当下构建和谐社会的主流理念冲突。“四大名著只读《西游记》和《三国演义》就行了。当然我首推《西游记》,它的语言丰富生动,故事跌宕起伏,宣扬了正确的价值观,非常适合中学生读。”徐雁从教师的角度提出建议,“最好,小学时读《西游记》,中学时读《三国演义》,可以建立一种科学的知识结构。”
徐雁话音刚落,胡洪侠就表达了不同意见,他提出了不一样的经典阅读观念,“中学生阅读四大名著,如果非要减去三部,留下一部,那必须留下《红楼梦》。”胡洪侠接着说,“《红楼梦》不仅是文学的高标,还是中国文化的高标,堪称中国文学的百科全书。任何时候人都要有梦,但是做梦之前,装一部《红楼梦》在心中,梦会做得很好。”另外,他推荐大家阅读最近出版的一部新书《白先勇细说红楼梦》,白先勇在书中说“任何文化或文学都有一个高标,作为一名读书人,早晚要触摸这个标准,在英国就是莎士比亚的戏剧,在中国就是曹雪芹的《红楼梦》。”专家们碰撞出知识的火花,让现场的师生大呼过瘾。
马良怀认为,在繁忙的功课之余,读读自己感兴趣的、轻松愉悦的无用之书,暂时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,这样更有利于学习。而徐雁则建议同学们多读入选语文课本的作品,比如沈从文、孙犁、汪曾祺等作家的书籍。这些“可靠的”经典有助于学生们打好语文基本功,从而顺利通过“高考的独木桥”。陈锋则从阅读方式出发,建议同学们“因书制宜”,分清粗读和精读,有效地汲取文化精髓。
为什么读经典,跟为什么活着是一样的命题。一个人读什么样的书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,读经典才能成就经典人生。胡洪侠给中学生们的建议是:“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,不需要分古今中外。”